蓮生活佛盧勝彥傳 /陳芷蘋作

蓮生活佛盧勝彥傳台灣嘉義,每年夏至一過,在嘉南平原上就可以看見戴著竹編笠帽,穿著白色綿衫的農民,彎著腰、弓著背收割著稻作。台灣的稻作大致一年兩熟,第一期的稻穀在新春月份插秧,到了農曆五月份,農民就可以享受栽秧收成的喜悅。

驕陽如炙,青綠色的稻浪隨風起伏,雀鳥不時在天際間盤旋飛梭,泥土的氣息和著農民的汗水,鄉野田陌間,盡是一幅幅恬淡樸實、滿載生命力的景緻。

時間回到民國三十四年,農曆五月十八。遠方的二次世界大戰還沒有結束,嘉義後湖的廟宇卻個個不得閒,張燈結綵忙著準備慶典要用的東西,進香旗、香火袋、紅綾、彩繪,愈接近中午,湧進寺廟的信眾愈來愈多,不大的寺廟裡,盡是進進出出的香客和隨處瀰漫的煙圈。

今天,是道教祖師張天師的誕辰。時局動盪、處處煙硝的年代,市井黎民所能做的,大概也只是將心中對和平的冀望,寄託在對神明的禮敬與崇拜中。

天空裡不時有著來往巡航的戰機,這裡來那裡去地伴隨一聲聲尖拔刺耳的引擎聲,舉目望去留給天際的,盡是一道道劃破雲霧後,所留下的細長白線。

天上與人間,戰爭與和平,人們合掌的呢喃,究竟能不能化解瀰漫的煙硝?

因為避難的關係,這時的盧家來到了牛稠溪邊的一間雞寮。牛稠溪,也稱「牛挑溪」。渡海來台的先民,覺得這條彎彎曲曲的河道,就像牛背在肩上的「牛挑」,便喊它作「牛挑溪」,至於今天「牛稠溪」的稱呼,則是因為鄉里口耳間的模糊相傳,演變而來的。

這條溪水,就是近半世紀以來,灌溉著台灣穀倉—嘉南平原的朴子溪上游。

牛稠溪清清朗朗,溪水潺潺,河畔稀疏樹影間篩下的日光,把清澈見底的溪面折射得星光點點、波光瀲灩,這樣一個風雅秀麗、浪靜風恬的地方,實在讓人難以想像它竟是動亂戰爭年代裡的一隅翦影。

這天,愈接近正午,盧玉女愈加感受到腹部的疼痛,潮溼、悶熱和漸漸擁擠起來的子宮,已經讓肚子裡的孩子迫不及待地想探出頭,打探這個世界。這是盧家的第一個孩子,也是盧玉女第一次嘗到為人父母、傳襲血脈所必須付出的代價,那強烈的陣痛如浪潮般不斷襲來,盧玉女冒著青筋、顫抖的雙手用力緊握著棉被,全身上下也因為緊繃著神經,而大汗直冒,倒抽的喘息急促,聽來像休克前發出的最後警告,難以忍受的分娩劇痛,就像一個又一個炮烙在神經上的燙痕…

所謂的母子連心,是不是就是因為經歷過這樣椎心刺骨的過程,因而顯得如此不可分割、意義非凡?

蓮生活佛盧勝彥傳 /陳芷蘋作

蓮生活佛盧勝彥傳

他叫盧勝彥,名字是一位日本校長取的,乙酉年的孩子,肖雞。

盧勝彥出生時,非常瘦小,看起來就像隻剛破殼而出的雞仔,比較特別的是,剛出生的盧勝彥,身上覆著一層像白紗織成的衣裳,鬆軟亮澤,遠遠望去像是一隻吐著絲把自己纏裹起來的蠶寶寶。

這個奇怪的現象,就連當時接生無數的產婆嬤,也是滿臉的疑問,盡搖著頭說不曾見過這樣的嬰兒,而這一層層被覆在盧勝彥身上的輕紗,著實不好清理,產婆嬤一連費了好幾天的時間,才用浸著煤油的毛巾,慢慢將這孩子身上的白紗裳衣,給漸漸褪去。

二十天後,陽曆的八月十五日,綿延六年的二次世界大戰,在日本政府宣布投降後告終,人們盼啊盼的破曉時分,終於在一次次望穿秋水後給盼來了。

這是一個終點,一場帶來五千萬人犧牲死亡的全球戰役,終於結束;也是一個起點,人類再平凡不過的居息之夢,平和而安定的生活,總算展開。

終點與起點,都發生在那個裹著白紗的孩子來到人世間的不久之後。

剛光復的台灣,還是個有著宵禁和燈火管制的年代。每當夕陽落入暮靄,天色漸漸地由橘紅轉成灰濛,大地便像是拉開了黑幕般進入夢鄉,奇怪的是每到這個時候,不足歲的盧勝彥總是嚎啕地哭個不停。

「這個囝仔是安怎?那哭得甲大聲?」盧玉女起身點燃桌上的煤油燈,正準備走過去看看這孩子。

點燃的燈芯透著閃爍的橘色火光,沒一下子便劃破黑漆漆的空間,說也奇怪,這時的盧勝彥馬上像遇到休止符般,瞬間停止了抽泣和嗚咽。有好幾次的入夜之後,這個孩子總是這樣沒來由、不為什麼地放聲大哭⋯

原來,他怕黑。

愛看燈,愛看火,愛盯著會發出明亮的光點。

之後,阿爸阿母便常常在晚飯之後,帶著這個愛看燈火的紅嬰仔,出來看天上的月亮和星星,盧勝彥一雙圓滾滾的眼睛,總是目不轉瞬地對著黑幕上的星辰發愣,若有所思地望著眼前這片廣大的蒼穹。

「恁來看,這個囝仔,目睭金金盯著天公看,毋知影是在想啥?」茶餘飯後的長輩們,總是聚在一起這樣天南地北地閒聊著。

一輪明月、滿天繁星,此時的交談與凝視,長輩們不懂,盧勝彥懂。這樣一個蟬聲鳴鳴、清風徐徐的夏夜,流洩而下的月光與星光,正照拂著這個怕黑的孩子,不再哭泣。

蓮生活佛盧勝彥傳 /陳芷蘋作

蓮生活佛盧勝彥傳盧勝彥從小除了身子瘦弱外,最令人印象深刻的,就是他那對「小巧」的耳朵。瘦小的身軀再加上一對小耳,那模樣看來就像隻活脫脫的小老鼠。

在老一輩人的觀念裡,總認為一個人的耳朵要愈大愈好,因為耳朵代表的是一個人的福份。每回只要有鄉里閒聚,盧耳順總愛在大家面前,指著盧勝彥那對耳朵,怨嘆地說道:「恁看、恁看,這個瘦比八的囝仔,耳仔又短又小,看起來就沒啥咪福報的款,將來一定就歹命!」

在盧勝彥童年的印象中,父親老愛追著拉他的耳朵,說是要把那對小不隆咚的鼠耳,給拉得長些、厚些。

「拉給它長長的,看甘會卡有福氣一點…」盧耳順總是這麼說的。

盧勝彥小學唸的是大同國小,位在高雄新興區的正西方,創立於民國二十四年的日據時代,是間校史悠遠的老學校。

「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」,在那個看天公呷飯的農業生活裡,家家戶戶成天為下一餐奔忙,真正能供得起孩子唸書的人家畢竟少數。多數的同學必須回家幫忙農事、餵豬養雞,或者到煤油坑裡去撿煤球討生活,因此,教室裡的座位常因缺席人數過多,而顯得坑坑疤疤,雖說是國民義務教育,但實際上讀書上學對大部份的孩子,卻也是有一天沒一天的。

既然讀書不容易,老師的身份,自然也就代表了某種程度的社會地位,常見的是沒讀過什麼書的父母,畢恭畢敬地把孩子交到老師手裡,還不忘恭謹地提醒拜託:「老師不通客氣,囝仔就是要打才會大漢!」

在厝邊頭尾人人都是這樣「拜託著大漢」的年代裡,自然也就沒有人去質疑過這些是否合情合理了。

讓盧勝彥印象最深刻的是一堂公民課。

那天,鐘聲剛響完沒多久,總嫌下課時間不夠用的小朋友,還老大不甘願拖著邊走邊玩的步子回到教室,這時,只見鐵青著臉的公民老師不知為何,怒氣沖沖地從迴廊衝進教室,才一進門就可以感受到伴隨而來的緊張氣氛,一股不確定的低氣壓快速地在教室裡瀰漫開來,籠罩著班上每一個角落。

不敢嬉鬧的小朋友,趕緊正襟危坐、裝模作樣地拿出課本…

氣得快燒起來的公民老師,不發一語地站定在講台上,那令人窒息的氣氛,彷彿一根針掉下來,都會引爆空前巨大的炸彈似的。

同學們嚇得不敢抬頭,只見一個一個不明所以的眼神,不斷在講台下偷偷交換著,就在幾分鐘的沉默後,老師突然狠狠地把書本往講桌一扔,震得講桌上的白色粉筆跳得老高,接著雙手插著腰,環視全班,那銳利的眼神就像在找尋哪個可供他發洩情緒的倒楣鬼似的。

「站!起!來!」老師像隻失控的獅子,對著台下大吼著。

早在老師那令人不寒而慄的眼神,不巧與盧勝彥四目相接時,他就知道大禍臨頭了,現在更是被這一聲不知所以然的斥責,嚇得渾身發抖。

「就是你,我最討厭你,那個耳朵像老鼠的!就是你,就是你!」怒火中燒的老師邊吼著邊走向台下,直奔盧勝彥的座位。一頭霧水的盧勝彥,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,只是直覺告訴他,這時應該趕緊跟老師說聲「對不起」…

「老…師,對,不…」

講話的速度不及上賁張的暴怒,「啪!」的一聲,盧勝彥感到臉上一陣灼熱,一下子站不住腳,左跌右撞地倒在鄰桌同學的身上。

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,著實讓盧勝彥愣住了,腦海中的畫面還停頓在老師憤怒的眼神裡,右頰又痛又麻,像被雷打到似的,臉上火辣辣的溫度,伴隨著不知如何自處的羞赧持續加溫,腦子被震得眼冒金星,還沒回神過來。這時,只見公民老師在短暫的失控發瘋後,終於回復應有的理智,像沒發生什麼事似的,整整那散亂的頭髮與扭曲的領口,轉身回到講台上,翻開書本,然後若無其事地開始講課。

「原來最大的不應該,是自己的耳朵像老鼠,才讓老師這麼不喜歡…」漩渦在心中,難以言表,羞辱可以嚥下,但情緒應該吐出,只是這情緒又該吐給誰聽呢?

蓮生活佛盧勝彥傳 /陳芷蘋作

「老鼠仔」,班上的同學都這麼喊他。

盧勝彥是班上同學中最矮小的一位,每回總是坐在教室的第一排,也因為這個關係,盧勝彥經常受到學校裡高個子同學的欺負,慘遭「沙包」式的對待,莫名其妙地被當成大家的出氣筒。

這天,應該是盧勝彥最快樂的時光。趁著下課後的時間,正與幾個同學興高采烈地玩著尪仔標,尪仔標是一張張小小圓圓、直徑約幾公分的紙牌,它的周圍有圓滑的鋸齒狀,上面有著各種圖案,通常印著當時流行的布袋戲或卡通人物。

現在習慣了五花八門電動玩具的小朋友,大概很難體會那些厚厚圓圓的紙牌,究竟有什麼樣的吸引力,曾經讓他們的長輩們消磨上一整天的時間。

今天盧勝彥的手氣不錯,幾場下來,已經贏了快一個口袋的勝利品。

這時,幾個又胖又壯的同學走過來,其中一個叫「大箍」的,胖得看起來就像要把卡其色的制服給勉強成緊身衣,另一邊那個脖子上掛著白布鞋的叫「落腳」,還沒站直就已經要比盧勝彥高出快二個頭,他們刁天厥地的眼神,牽動微微上揚的嘴角,一副就是要來找碴的模樣。

「怎麼辦啊!我們今天手好癢喔!實在該找一個練拳的對象,你們說對不對啊?」帶頭的小大哥作勢把手指折得嘎嘎作響。

來不及收拾散亂一地的尪仔標,盧勝彥和玩伴們眼看著這一群惡煞兇神走來,想轉身已經來不及了,只好蹲在地上,面面相覷不敢抬頭。

「咦?老鼠仔今天手氣不錯唷!那就揍他好了,我今天實在看他很不順眼!」

接著便是一陣天黑地暗的拳打腳踢與冷嘲熱諷,拳頭打在身上、臉上,每一擊都讓人感到一陣模糊的暈眩,面對這不為什麼、沒有緣由的欺侮,盧勝彥仍然是忍著不哭,那種給撕裂般的疼痛,一次次深刻地傳到他的心中。

「哈哈哈!膽小鬼,不敢還手的癟三老鼠!」邊說邊輕蔑地朝著盧勝彥的臉上,丟下一張張的尪仔標,然後只見一群人在得到表面的虛榮快感後,露齒大笑地離開。

說也奇怪,這幾位同學,每次想要練一練筋骨、伸一伸懶腰,拳頭總是十分正確、不偏不倚地落在盧勝彥的頭上,一天幾回、一次幾拳,全視他們高興。

我這隻老鼠,在家中沒有什麼福分,在學校是鼠耳的孩子,常常慘遭修理的命運,我是全力的控制我自己,獨立忍受,沒有驚動任何人,我常常想,這些小事,我只要能忍的就忍住了。

這群握著拳頭、動手相向的同學,或許要到很久很久之後,才會發現當年這個看似好欺負、從不吭聲的老鼠仔,有著他們想像不到的韌度與性格,在面對不合理、不公平待遇時的精神力量,遠比那些五指緊握、青筋暴露的拳頭,強硬過幾百萬倍。

綿延而持續的忍讓,使看似癟腳的軟弱,上升成為一種硬頸兀傲的高貴。

在盧勝彥出生之前,台灣曾經歷長達五十年的日據時代,這個年代中長大的孩子,受日本傳統父系威權觀念的影響極深。在家中,一家之主的「多桑」有著至高無上的地位,其一言一行都是絕對的份量,嚴肅刻板的形象深植內心,那時的孩子對父親多半懷著敬畏的距離,不敢有任何違逆。

而盧勝彥的父親盧耳順,即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長成…

對一個人而言,我們從父母身上繼承的往往不只是血液,同時也將耳濡目染他們的人生態度,甚或教養子女的方式,並且將這些承繼而來的觀念態度,繼續用來教育自己的下一代。

人生,或許本就是一件複雜的事,有著太多太多的是悲是喜交錯其中。就拿盧耳順與盧勝彥之間的緣分來說好了,縱使已是嫡嫡親親、血脈相傳的父子,但其中仍然有著許多不足為外人道的心酸。

有一回,學校放學得早,盧勝彥高興地一路上唱唱跳跳,哼著自己編的歌曲,哼著哼著…,感覺太陽輕風、花草樹木都在為他伴奏搖曳,心情好得連路上的風景,都變成了五線譜上雀躍跳動的音符。

唯一不巧的是…

一踏進家門,便聽到阿爸從房間傳來的怒吼,「你牙齒痛啊!是牙齒痛是不是!在那吵什麼!唱這什麼難聽的歌,你在哭調仔是不是!」

只見盧耳順怒不可遏地從圓珠串成的門簾裡衝出來,氣急敗壞地抓起「竹微仔」朝天舉起,再順著風勢和手勁狠狠地落下,咻!咻!俐落的聲音,順著風速與節奏,沒多久,盧勝彥的兩隻手臂和細瘦的小腿上,馬上是一道道紅腫隆起的傷痕和又黑又紫的淤青。

這隻快要開花、細長的「竹微仔」,永遠被擺在家裡的收音機上,那是專門用來侍候盧勝彥的。

動輒得咎的盧勝彥,步子落得重了些,便會聽見橫眉立目的盧耳順近乎嘶吼地狂喊:「你在幹嘛!你到底是在幹嘛?不會走路是不是,還是你在練體操!乒乒乓乓的!」每當這時,盧勝彥就知道自己又該糟了,又得挨板子了,有時是日本製又厚又重的木劍,有時是掃落葉的木掃帚,有時是水管、衣架,總之,任何一個可以暫時被充當成管教小孩的家法,盧勝彥都曾體嚐過它們在身上閃下時,那瞬間迸發的刺痛。

縱使如此,年幼的他卻總是直挺挺地站著,不哭也不逃,這一次次突如其來的怒號,常使盧勝彥幼年時提心吊膽,父親嚴厲易怒的性格,始終讓他找不到靠近的方式。

在這個鼠耳孩子的心中,其實也渴望有隻溫厚的大大的手,能牽著他長大,也渴望有個厚實的肩膀,能讓他在想哭的時候,稍稍停留、倚靠與歇息…

過去的都過去了,對於父親,我的心中,仍然是無盡、無盡的感謝。這是生命的磨練,我小的時候,哭的時候比笑的時候多,但有時候,我不讓人們知道我的內心在流淚,我是抿著嘴唇,吞聲飲泣著,不管是父母鞭打,或老師斥責,或同學欺負,我均學會了忍受的能力。

「家家有本難唸的經」,仰望萬家燈火,盧勝彥在很小的時候,就已經能明瞭這個道理了…

蓮生活佛盧勝彥傳 /陳芷蘋作

蓮生活佛盧勝彥傳小學的功課裡,盧勝彥最討厭的就是背書,不知怎麼搞的,就算只是一篇短短的課文,也要背好多天才會通過,有時候為了應付這門苦差事,盧勝彥還得趁一大清早天光拂曉就起床背課文,背背背、背背背,一路從家裡背到了學校,盧勝彥嘴裡不斷嘀嘀咕咕唸著味同嚼蠟的課文,直到自己也像其他同學一樣,來到了講台前…

「哈哈哈!這樣一次就可以得到兩個印章了,下一課就不用背了!」

上課的鐘聲剛過,班上同學一個個搖頭晃腦,嘀嘀咕咕地背著課文。坐在木製課桌椅上,顯然如坐針氈的盧勝彥,心思始終沒停留在書本上,好奇的眼睛在教室與同學間四處來回,觀察著大家的一舉一動。

這是盧勝彥最頭疼的一堂課。眼看下課的鐘聲就要響起,同學們一個接連一個胸有成竹地走到講台旁,背課文給老師聽,又一個接連一個揮舞著課本上那讓人羨慕不已,而自己卻總是得費勁千辛萬苦才能得到的星星圖章歸旋而歸時,盧勝彥的心裡就更加焦急了。

「快了,快了,就快要背好了…怎麼背那麼久還背不起來啊?」簡直要火燒眉毛的盧勝彥,一邊給自己打強心針,一邊著急地扳著手指頭。

小學的功課裡,盧勝彥最討厭的就是背書,不知怎麼搞的,就算只是一篇短短的課文,也要背好多天才會通過,有時候為了應付這門苦差事,盧勝彥還得趁一大清早天光拂曉就起床背課文,背背背、背背背,一路從家裡背到了學校,盧勝彥嘴裡不斷嘀嘀咕咕唸著味同嚼蠟的課文,直到自己也像其他同學一樣,來到了講台前…

「來來來,來讀書;去去去……」
「去…去…去……」

腦袋打成了死結,眼珠子骨碌碌地轉啊轉,巴望著靈感降臨的他,總是用那雙閃著無限委屈與祈求的眼神,直盯著老師看,並且不斷在心裡呼喊著。

「拜託提示一個字、提示一個字…,一個字就好了…」

他總是不懂為什麼其他同學能那麼輕鬆就將課文記在腦海裡?像台只須一個按鍵就能快速啟動的影印機,劈哩啪啦就能從嘴巴複製出一張一張的課文。為什麼這些在別人身上看來如此易如反掌的事,到了自己這卻變成了難若登天的苦差事。

第一課背完了,還有第二課…第二課背完了,還得繼續第三課…

「哎……」每當想到這些,盧勝彥就肩膀一垂,像棵瞬間凋萎了的花朵,背書還真是個永無出期的苦海啊!

「真希望有什麼魔術,可以一口氣把所有的課文給塞進腦袋裡…」盯著窗外吱吱喳喳的麻雀出神,盧勝彥總是這樣天馬行空地想著。

與其他的孩子一樣,盧勝彥有著愛玩的時候、調皮的時候,會因為害怕老師手裡的藤條,偷偷在褲子裡面塞一堆破布;會因為希望躲過棍子的處罰,站在有家世背景同學的旁邊,等著不敢下手的老師那句「好了,好了!今天不打了,就打到這吧…」

那麼,盧勝彥最後到底是用了什麼方法,一次得到兩個印章,通過這一次又一次的考試呢?

「蓋!蓋!蓋!我蓋!我蓋!我蓋!」
盧勝彥嘴角掛著淺笑,那自鳴得意的神情,就像是在欣賞一件件巧奪天工的藝術作品。

暗自竊喜的他用力壓著課本,趕忙趁著熱騰騰的星星圖章還沒有乾的時候,把它轉印到下一頁的課文裡,屢試不爽的成功經驗,更讓他對這個獨創的鬼點子,感到信心大增。後來就算墨水乾了,盧勝彥也會自己在課本上滴上幾滴自來水,想盡辦法把星星圖章轉印下去。

只是,千算萬算不及老天一算,盧勝彥沒想到的是…

「這個盧勝彥,背書明明就背得不是很好呀!奇怪怎麼這陣子突然開竅了呢?」

圓的也好,扁的也罷,班上每一個小蘿蔔頭的個性和程度,做老師的當然是如數家珍、瞭若指掌。連續過關的盧勝彥,最後終於引來了老師的懷疑。結果可想而知,所有的魔法美夢頓時破碎,換來的當然是場嚴厲的竹筍炒肉絲。

小時候的盧勝彥,並不是一個在框框裡的學生,不愛讀書的他,在學業的表現上,始終並不出色。只有在四年級的時候,曾受一位顏守真老師特別照顧教導,功課一下子突飛猛進,其他的時間,盧勝彥幾乎都是在滿江紅的考卷與老師的教鞭中度過。

蓮生活佛盧勝彥傳 /陳芷蘋作

蓮生活佛盧勝彥傳年紀還小的盧勝彥,或許完全想不到,這寫作的光華,將會直直地貫穿他寫作不輟的一生。這時的抒寫對他而言,只像道從窗外投射進來的光束,照亮他低暗而沉悶的心房,然後用這一小點一小點的自信與自豪,去撫平心中曾有過的挫辱、自卑與孤寂。

唯一安慰的是,上帝雖然關上了這扇門,但也會為他開啟了另一扇窗。

對學校教科書一點興趣也沒有的盧勝彥,卻非常喜歡讀課外書,曾經為虯髯客與李世民惺惺相惜的豪傑氣魄撼動不已,立志將來要當一名單劍走天涯,專事打抱不平、除惡扶善的俠客。

我從很小的時候,就悠然的徜徉在書本的世界。
書本是我的樂園,是我的天空,是我的海洋,是我安眠的國度。

與枯燥的教科書相比,閱讀自然成了生活中的另一片天地。無論心情如何委屈低落,只要遁入其中,便像是插上了翅膀般,立即感受文字無遠弗屆地飛行,恣意地在書與冊之間游心騁目。
那是一種極其細膩的交流,不只是享受,同時也是一種成長。

閱讀與寫作,這兩個昂然挺立的興趣就像鷹架,為盧勝彥撐起了充滿想像的童話世界,只有在這個時候,才不用擔心那直直落下的巴掌拳頭,或天外飛來的棍子藤條…

「啊!盧勝彥的文章被《學友》發表出來了耶!」
「哇,好厲害喔!」
「這真的是鼠耳仔的文章嗎?他將來該不會成為一個大作家吧!?」

那時每一個班級都有訂國語日報,怕同學沒有看到,盧勝彥還會把自己的作品,貼在教室後面的佈告欄。
這是愛現神氣的表現,為的是讓大家看到作者的姓名:「勝彥」。

從小學開始,盧勝彥就常將自己的作品,寄給《學友》和《國語日報》,甚至在三年級的時候,得過全高雄市作文比賽第一名。以文代口,以字代手,小時候的盧勝彥,選擇用他的筆,作為與這個世界溝通的橋樑。也因為有這把鑰匙,使他不致在失意挫敗後,封鎖上自己的心房。

年紀還小的盧勝彥,或許完全想不到,這寫作的光華,將會直直地貫穿他寫作不輟的一生。這時的抒寫對他而言,只像道從窗外投射進來的光束,照亮他低暗而沉悶的心房,然後用這一小點一小點的自信與自豪,去撫平心中曾有過的挫辱、自卑與孤寂。

西子灣是高雄有名的觀光景點,位於高雄市西側,北倚萬壽山,南臨旗津半島,是一處以礁石、夕照、碧海、藍天而名傳遐邇的港灣。

蘇東坡曾經用「欲把西湖比西子,淡妝濃抹總相宜」,來歌詠西湖的濃纖合度、丰姿綽約,如今,將「西子」放在這片景緻動人、怡情養性的海岸,更為此增添了幾許詩情畫意般的美麗。

除了寫作,天生的水性也是讓盧勝彥引以為傲的一點。

曾經有一堂體育課,老師把班上同學全給踢下水,只見一個個不闇水性的同學,在一陣陣濺起的水花和惶恐的驚叫中呼天搶地,嗆水的嗆水、救命的救命,只有盧勝彥像隻健泳的鴨子,早游到了池子中央,開始悠哉悠哉地打水。

南台灣的天空,經常是一片日陽高照、天清氣朗的好天氣,每當這個時候,盧勝彥就會來到西子灣享受海水的律動與沁涼,他像個天生水裡的孩子,一入水就能自游自在地擺盪手腳,並且無師自通地找到節奏有致的呼吸方法,跟著水面下的海草一起搖擺起舞,自然地伸展、隨順地起伏,什麼都可以不用去想、什麼都可以不用去煩惱,只管專心地沉浸在那水光接天的美景和澎湃微燻的情境中。

盪漾的綠波、燙足的海灘、鹽味的海風和搖曳的椰影,光這些就可以讓盧勝彥在這,消磨上一整個夏天的時光。

海浪撲岸,激起一陣又一陣的浪花,天地間除了解梏的潮音,似乎再也不剩其他。

只是關於游泳這件事,父母親總是反對不允許。每當盧耳順和盧玉女聽到這孩子又跑來央求著要去游泳,總是揮揮手要他不用白費唇舌。但儘管如此,往往到了第二天的清晨,便會發現盧勝彥房間的窗子上,又硬生生地破了個大洞…

「這猴死囝仔,又給我偷跑去玩水!」揮舞著藤條、氣得七竅生煙的盧玉女,實在拿這個愛游泳的孩子一點辦法都沒有。

他為什麼這麼愛游泳?明知道縱使溜了出去,回來也必定是挨打的份,為什麼還是管不住那雙蠢蠢欲動的腳丫子?大海,對這個孩子到底有著什麼難以抵擋的魅力?

其實更多的時候,在西子灣的盧勝彥只是什麼都不做,靜靜地待在岸邊,看著漁翁從遠處拖著魚網走來走去,他們不捉大魚,只捉小魚苗,在當時最好的小魚苗就是虱目魚苗,一尾可以賣到七毛錢,盧勝彥喜歡觀察他們捕魚時不斷變化的神情。

他不只喜歡游水,也喜歡凝望,就像小時候盯著天上的星星那樣,靜靜地望著遠方。
翻湧起伏、潮起潮落,旭日東昇的海、夕陽西下的海、波瀾壯闊的海、寧靜致遠的海,對盧勝彥而言,風情萬種間,即便靜止,都有呼吸。

我們不禁要問,是不是海的孕育萬物,原來給了盧勝彥有如母親雙手般的呵護?是不是它的擁抱與柔軟,適時地療癒了這個鼠耳孩子一直以來的傷口?又或者是不是這個喊作「西子」的灣岸,畢竟沾染了那位宋代文豪的靈氣與詩意,讓盧勝彥在這個地方,一直獲得寫作靈感的滋養,一直不曾放棄心中那把與世界溝通的鑰匙。

Comments

  1. tingbengwhee

    盧胜彦是当代如来。
    苍海的明灯,遙远的灌顶。
    将成佛的种子植入皈依者的心田。
    明眼人是可以看到盧行者的。
    他的无私,大悲,光明,尊贵的德行。
    不是凡人可以抹黑的。
    如果不踏出第一步,
    那里知道盧行者是何等人。
    请大家擦亮眼晴。
    试试顶礼或皈依。
    只须持诵他的?真佛经?
    灵验真实不虚。
    能滅生死苦消除诸毒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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